爱有来生

相思倾城

（十三）彼岸花开
卿尘醒来的时候，只觉有些头痛，四下望了望，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，她躺在一张石床上，旁边一张石床上也躺着一个女人，她粗粗一看，那人侧面竟与她十分相似，心里一惊，想要坐起身看仔细，却发现浑身无力，入了溟王府她未曾进食，看来是中了喜房内的熏香之毒。
“放心，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药，只是迷香而已，你的身体我有大用处，怎会舍得伤害呢。”元溟出现，站在床边顺着她的手臂轻触抚摸，如同一条阴毒的蛇在她身上游走，奈何卿尘现在无力反抗，只能拼命忍住恶心。
“那是？”卿尘转移他的注意力。
“哦，忘了介绍，这就是你的大姐，凤家大小姐，我的结发之妻——纤舞。”
“纤舞？她不是？”
“世人皆道她死了，可我从没说过。”元溟两手一摊，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。
“你！难道？”
“想到什么了？对！你以为天都失踪的少女都去了何处？哈哈哈……修习暗巫之术有什么不好，关键时刻，他能保住心爱之人的命！”元溟一脸癫狂，凑近卿尘：“你说是不是？圣巫女！这下好啦，有了你的血，我的纤舞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。”
“你疯了！你连往生之人都不放过，篡改天命，又滥杀无辜，只为了一己私欲！”
“哦？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从玲珑阵中来，难道不是因为一己私欲？我调查你很久了，凤卿尘！哦不，你这个姓都是假的，不是比我更可悲？哈哈哈。”
“我是为了救人，从未害人性命！”
“你就这么自信！”
“我……”
“好了，我不跟你废话，本来，捉了昔邪，只为他身上的灵力，祝我纤舞早日醒来，谁知道，圣巫女现世，简直就是上天对我的恩赐，有了你的血，已彼岸花为引，待我开启禁术从旁助力，”元溟迷恋地抚摸纤舞的面庞，温柔出声：“纤舞，今日就是你重生之日，看，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，我也会把你找回来。”
“元溟，你清醒点!即使如此，纤舞醒来也只有痛苦，她若知道自己的生是用无辜性命换来的，只会生不如死！”
“怎么?舍不得你的血啊？你觉得都这个时候了，我还会听你讲什么伦理道德、天命不可违那一套鬼话吗！”
话音落，他一刀划破卿尘手腕，汩汩的鲜血浇灌着彼岸花，瞬间花开叶落，那妖艳的花看在卿尘眼中，就如同一张怪物的嘴，贪婪地吸食着她的血液。呵，黄泉之花，名副其实，只是，引渡忘川，到达彼岸，那里会是魂归处吗？
卿尘开始恍惚，她努力睁着眼，看到元溟使出禁术，将彼岸花置于纤舞心口处，花色渐渐暗淡……
我好累，阿湛，我撑不住了，让我偷个懒，睡一觉好不好？
就在她疲惫地想要闭上眼时，那人朝她奔来，在她耳边大叫她的名字，她好想说一句，阿湛，你太吵了，可是她没力气。

“卿尘，别睡着！长老！快！”
桃夭长老立即灌输灵力给卿尘，替她止血疗伤后又拿出一颗药丸给元湛，叫他给卿尘服下，自己则加入另一边巫族和元溟等暗巫的缠斗中。
元湛刚想掰开她的嘴喂药，奈何卿尘此刻意识昏沉，他没有犹豫，将药丸含入口中，嘴对嘴喂卿尘服下，卿尘咽下后含糊咕哝了一声，元湛心疼地轻抚她的脸，附在她耳边哄道：“现在可以睡了，等你醒来，就回家了。”他招来几名护卫和巫女看顾着卿尘，自己也加入另一方的恶斗。
元溟被人破了精心安排的局，内心大火，眼看纤舞即将醒来，却被这群人破坏殆尽，他狂吼道：“自诩清高的巫族，竟然帮着别人来残害性命吗！”
“你不要颠倒黑白！害人性命的人明明就是你！”桃夭长老回击道。
“那我的纤舞呢？啊！？我的纤舞被你们害死了！你们还我纤舞！今天，就是死，也要与你们同归于尽！”他虽嘴里狂妄叫嚣着，但因刚刚救纤舞时已经耗费大半功力，此刻已然力不从心，没几下就被众人制住。
元湛慢慢靠近他，蹲下身对着他道：“九弟，本来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的情分，我不该杀你，只是，你伤天害理残害人命，天理难容，父皇知道了，也定无法饶你！”
“成王败寇，无话可说，身在皇家，注定了是悲剧一场，你以为今天赢了，能保证笑得过明天吗！哈哈哈……你们害死纤舞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！”
“你还执迷不悟！”元湛站起身狠狠一脚踢在他身上，元溟当即吐出大口鲜血，“人在做天在看，纤舞的死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？若不是当初你为了夺权，在和暗巫大长老打斗中不慎伤了尾随而至的纤舞，之后又用暗巫禁术强行替她疗伤续命，那时候你就开始用无辜人命做筹码想跟命运抗争？殊不知这一切悲惨全是你心术不正自作自受！”
“闭嘴！从小父皇就不把我放在眼里，他真正宠的只有大哥，而你和四哥，是他稳固江山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，可我呢？若是我自己不争取，迟早会被这个吃人的皇宫吞噬殆尽，我只有另辟蹊径，我和纤舞才有活路，这不是我的错！不是我的错！是你们！是你们！”
“殿下，不要跟这种人多嘴了，赶紧押入宫交由皇上发落吧，也好还我们巫族一个清白。”一旁的冥魇听得烦躁，恨不得立时宰了他。
“元湛！要杀就杀，我不要进宫，我不想见他！哼，今天败在你手，我不服！你仗着巫族一群女人打败我，可笑！”
“女人？”元湛再次蹲下，凑近元溟，用只有他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：“其实我本没将你放在眼里，你以为你是暗巫的事我今天才知道？养肥了的羊儿宰杀起来才美味，你说是不是？”元溟闻言惊诧地看向他的七哥，那个平日温雅韵秀人畜无害的元湛，现在让他害怕。
他颤声道：“你~”
元湛一手狠狠锁住他咽喉：“只是，你的胆子太大，也怪七哥我平日对你管教不够。竟敢肖想她，我的人，你敢动，就只有死！”
“可是你，明明……”元溟吃力地挤出几个字。
“我？七哥从来不酗酒的对不对？死到临头，让你明白一点，做人，要收放自如，切记太过张扬。”
话音落，元湛抽出佩剑刺向元溟，却不料，鸾飞突然冒出来，替他当下一剑。
“殿下，你怎么？”桃夭长老的言下之意是本要带他回宫听皇帝发落的。
“长老，夜长梦多。”元湛用不容置喙的口气说到，提剑又要刺，却被鸾飞挡了个严严实实。
“鸾飞!让开！你明知他害你亲姐，你却护着他？”
“殿下！鸾飞求你，放过他吧，好不好？”鸾飞忍着一剑之痛，苦苦哀求。
“我今日若放过他，来日他定不会放过我们一众人，你觉得，我很傻？”元湛一脸阴鸷，冲着侍卫们道：“傻站着干什么！快把她拉开！”
侍卫们应声上前，可鸾飞毕竟是御前女官，又是凤家小姐，他们也不敢硬拽，鸾飞一边护着元溟，一边不停哀求，哭得梨花带雨，哭得巫女们都心软看向元湛，可元湛只死死盯着元溟，握剑的手丝毫不见松懈。
“元溟，这个时候你倒是会躲啊！”元湛一步步走向他，就在这时，一只手轻轻按住他握剑的手腕，“阿湛～” “卿尘！你醒了～”元湛赶忙揽住她，让她靠着。 “虽然他死有余辜，可是，也许他命不该绝于此。爱一个人太难太苦，你就放了他，成全鸾飞吧～” “我知你并非妇人之仁，可……” “我当她是亲妹妹，不忍亲眼看着她伤心欲绝，阿湛～” “好！李麟，放他们走！” 侍卫们散开，鸾飞朝元湛等人鞠了一躬，扶着元溟向外走去，元溟回头阴毒地看向众人，嘴角牵起一抹邪笑。 元湛握紧剑柄，想要发作，卿尘双手环住他的腰，“阿湛～谢谢你～”话音落，又晕了过去。 “卿尘！”元湛一把抱起她，朝外走去，经过李麟身边时，对他吩咐道：“追上去，杀无赦！别伤到鸾飞。”
是夜，湛王府。 “来，先喝点汤。”元湛吹了吹再递到卿尘嘴边喂她。 “嗯，好喝～阿湛，鸾飞怎么样了？” “已经安全送回凤府了，不过，元溟被人劫走了。” “对不起，让你为难了。” 元湛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，宠溺道：“你说的话，我怎会不听，这世上，我只信你，这里，也只有你。”元湛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，“它只为你而跳！” “今晚就在我这歇下，凤相那派人通知了，安心休息吧。”照顾卿尘躺下，亲了亲她额头，出了房门，元湛看着清冷的月色，心里暗暗发誓：卿尘，再也不会了，让你流血流泪的事再也不会发生，此生，唯你，足矣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