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有来生

相思倾城

（十）许你一世相伴
卿尘在凤府的日子过得还算如意，众人皆不知内情，凤府上下待她尊敬有加，鸾飞自小孤单长大，如今寻回了失散多年的亲姐姐，热络异常，拉着她有说不完的话，全是些小女儿的心思。凤相是个沉稳内敛的个性，平时话不多，但是做戏却是做足全套，他二人在外人看来，绝对是亲生父女无疑。
卿尘在凤府过得如鱼得水，元湛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。没有卿尘的日子，每每拿出玉笛，没吹一会就厌倦；踱步到花房，茶香花香皆因少了那人而不再诱人。
“哎……”元湛叹气。
“殿下，您这快成怨夫了。您想卿尘小姐，把她约出来，或者去看她也成啊!何必整日里自怨自艾的。”李麟看不下去，遇到卿尘姑娘的事，他家王爷就六神无主。
“你不懂，她现在是闺阁小姐，不能轻易抛头露面，我也不好过多纠缠，免得坏了她的名声。我要静待时机，等平定暗巫，立了大功，我便可在父皇面前讨赏，请他下旨赐婚，到那时，一切便是水到渠成。”
敢情您早就做好打算了，那还整日唉声叹气的，也不看看王府的下人们都被您折腾成啥样了，成日提心吊胆，都盼着卿尘姑娘早日回来呢，李麟腹诽。
“对了，调查暗巫的事进展如何？”
“回殿下，已证实，天舞醉坊就是他们其中一处据点，暗卫一直暗中追查那个武娉婷，当初卿尘姑娘和那批巫女便是落入她手，若不是您出手干预，后果不堪设想，只是那幕后之人始终未曾现身，尚无头绪。”
“嗯，幕后之人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，能在天都为非作歹还隐藏的那么深，说不定是个大人物呢。叫他们盯死了天舞醉坊，但是那个武娉婷，该放松时也要放松，否则，难以引出幕后之人。”
“是！殿下！”
“还有一事，那夜王府被袭，我受伤昏迷，伤愈回来后忙着其他事，一直未曾注意到，花房里那株‘彼岸花’不见了，这是当初昔邪长老专门替我培育的奇花，在我这只观赏把玩之用，难道对暗巫来说，是什么害人利器？”
“属下明白，这就去调查。”
“或许，卿尘能知道个中缘由。”元湛自言自语道。
刚要转身离去的李麟听了，不由一笑，我的殿下，您总算找着理由去见卿尘姑娘啦。
卿尘在凤府清闲了没几日，就被人缠上了，那人不是别人，正是元湛口中要她远离的九殿下“元溟”。据管家说，元溟一般每月来祭奠纤舞一趟，可最近明显勤快了许多，原因很简单，为了长相气质酷似纤舞的卿尘。他这人行事素来猖狂，从不将世俗道德放在眼中，加之对亡妻的爱和思念到了痴狂疯魔的地步，卿尘就是他在世间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 
这一日，元溟又喝得酩酊大醉来到凤府，凤家小祠堂里，卿尘刚给纤舞上完香，转身之际，一股酒气扑面而来，元溟已踉跄到她跟前。
“纤舞，你来看我啦~我好想你啊，你不在的这一年，你知道我有多孤单多寂寞？纤舞，你知道吗？你知道吗！”边说边伸出双手抓住卿尘双臂重重摇晃。
“九殿下，请自重！我不是纤舞！”元溟借着酒劲使蛮力，卿尘一时挣脱不开，情急间，一个身影快速奔来，他从后面扼住元溟喉咙迫使他松开双手，又狠狠将他摔在地上。
“卿尘！没事吧？”元湛握住卿尘双手，关切地上下打量。
“没事，你不是及时赶到了么。”一听这话，元湛更加生气，若不是他及时赶到，不知这畜生还会干出什么事来，想着，又走上前去，单手将烂泥一样的元溟拎起，挥起拳头就要揍下去。
“殿下，且慢~”
凤相赶过来制止元湛：“殿下，二位殿下莫要为了小女伤了和气。九殿下他喝醉了，就不要与他计较了。”
卿尘抓住元湛的手：“殿下，算了，我没事。”
“今日就看在凤相的面上饶了你，再有下次，别怪我这做哥哥的不客气！”说完，拉着卿尘走了。
看着元湛和卿尘离去的背影，元溟的眼神变得狠辣阴鸷，哪有刚刚喝醉的慵懒迷离样。
 
元湛拽着卿尘出了凤府，将她塞上马车。看他阴沉着脸一路无话，卿尘无奈。
“阿湛~”剩下的话被元湛的吻封住，他将她箍在怀中，狠狠地亲吻，卿尘没有挣扎，这一刻，在他怀里，她是莫名心安的。马车缓缓驶离都城，驶向天子山，站在天子山的断崖边，可以俯瞰整个天都城。
元湛指着脚下的天子山，说：“卿尘，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家国天下的话题吗，现如今，我的心里也只容得下你了，我可以为你倾尽天下，同样，若是必须，我也愿意为你谋夺这江山。”
“好端端地，说这些干嘛？”
“权利是自由的桎梏，但换个角度，也是获得自由的钥匙，没有权利，只能任人宰割。为了你，一切皆可！”
“被你九弟气得不轻呀。”卿尘浅笑着望着他。
“是！谁都别想染指你！”
元湛将卿尘拥入怀中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，卿尘忍不住想，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，冥冥中我们相爱了，不然，如上一世那样，他和元凌，又会是一场殊死较量。只是，我该如何开口，叫他甘愿放弃皇位之争，而不会产生误会，以为我站在元凌那边？我该将所有和盘托出吗？他会相信吗？
两人边聊边走，走入天子山深处一处木屋外，元湛扣门：“林大娘，在家吗？”卿尘正好奇是什么他认识的人会住在这深山老林，就见一个老妇出来应门，“哟，是阿元那！快快请进！”
“打扰了，大娘。”
“怎么会，我和老头子总是盼着你来呢！”
老妇将他们请进门，倒了热茶，又从灶上端出热乎乎的番薯、芋头等粗粮招待二人。
“来，吃吧，赶了半天路，饿了吧。”
“是有点饿了，谢谢大娘！”元湛拿起一个番薯，剥了皮，递给卿尘，嘱咐道:“小心烫。”吃完了，又替她擦拭嘴角。
大娘在旁边看着，满脸欣慰道：“阿元呐，这是你媳妇吧，可真漂亮呀！你小子有福哦！”
“是啊，大娘，是我福气好！”喜滋滋地看向卿尘，满意地看她羞红了脸。
“老太婆，家里来客人啦？”一声粗粝的问询声从门外传来，大娘迎了出去。
“老头子唉，快来瞧瞧谁来啦？”
一个猎人打扮的大爷进屋，看到元湛，立马放下手中的猎物，上来和他拥抱：“阿元！”
“李叔！”
卿尘讶然，看这情状，竟如父子般亲切。
大娘扯扯大爷衣角，示意还有一人：“诺，阿元的媳妇。”
大爷看见卿尘，激动地差点又要上去和她拥抱，走到一半才想起不妥，尴尬地收手，挠了挠后脑，笑道：“好，好，小阿元都有媳妇啦！真好！你们今天有口福啦，看看，这是我半日的收获！”
是几只野鸡、野兔、还有一些卿尘说不上的野味。
“老婆子，搭把手，咱们做一顿美味好好招待阿元和他媳妇！”
“好嘞！”
元湛倚着门框，卿尘靠着他，听他说起十多年前的往事：“九岁那年，偷偷跟着父皇上山打猎，不小心受伤，又被野狼袭击，当时真的害怕，多亏李叔救了我。本想报答救命之恩，接他们去天都过好日子，但是被拒绝了。此后每年，我都会抽时间来看望他们。呵，你看他们布衣粗食也是那么的快乐，我们眼中的好日子，在他们眼中，未必是好的。”
“是啊，我也怀念跟师傅在一起的清贫日子。”
“放心，我们一起找师傅，他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李叔和林大娘做了一桌子香气扑鼻的美味，还有李叔自己酿的果酒，果酒香甜、野味鲜美，桌间气氛相当融洽，卿尘不由多喝了几杯。

 “卿尘，不可贪杯。”元湛拦住她倒酒的手。

 “不要，好喝～”卿尘娇嗔道，看样子已经有些微醉。 

“阿元，由她喝吧，醉了无妨，去床上靠会儿就好。”大娘和蔼说道。 

元湛看她是真的放松又开怀，就由她去了。 一顿饭吃完，卿尘的脸已红扑扑，被李叔几句话逗得“咯咯”笑不停，元湛看着这一老一少，在那开怀说笑，心中暖意融融，卿尘，我许你这样一个未来，可好？

 李叔和大娘非要留他们住一晚，被元湛婉言拒绝了，毕竟他们还不是正式夫妻，不好留宿在外。

 “大叔、大娘，保～重～”卿尘朝他们挥挥手，回身走路已摇摇摆摆，元湛摇摇头，在她身前蹲下，回头对她说：“卿尘，上来。” 

“啊！我？”她指指自己，嘻嘻笑了。

 “对，是你～这世上除了你，还有谁有这个待遇呢！” 卿尘乖乖地趴到他背上，元湛背起卿尘，一步一步，坚定稳实地走在幽深的树林里。鸟语虫鸣，微风拂面，背上那人似乎睡过去了，“卿尘，就这么背着你一辈子，走到老，我也甘之如饴。”没有听到回答，元湛摇头，傻丫头不会喝酒却偏爱喝酒，幸好你有我。 

可能是在做梦，卿尘两手捏住元湛耳朵，拧了拧，耳边传来她的呓语：“阿元～” 

这一声“阿元”叫得元湛心尖颤了颤，他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睁开时，明亮如星，“唉～” 

“阿元～” 

“唉～” 

“阿元～”

 “唉～”…… 

静谧的林间小路， 一双俪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