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有来生

相思倾城

（九）情定
第二日晨曦微露，元湛便醒了，其实他后半夜一直如梦似醒，尽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，梦里卿尘生气了、不理她了，悲伤那么清晰，他觉得难过地快要死了。醒来后头痛昏沉，他用冷水浸面，让自己保持清醒，因为，等着他的，是一场硬仗，甚至比打仗还可怕，他需面对的那人，打不得、骂不得，连句重话他都不敢说。
估摸着卿尘该醒了，元湛端了清粥小菜来到她门外，轻轻敲门，里面没反应，难道还睡着？伺候卿尘的丫鬟路过，行了礼，说到：“殿下，姑娘早早醒了，这会在花房呢。”元湛点点头，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花房。
花房里，卿尘背对着他，给花草修剪枝叶，听到脚步声回头，冲他灿然一笑，这是元湛始料未及的，总以为她要冷落他一段，却未曾想，在这个阴沉的早晨给了他最温暖甜美的笑容，驱散了笼罩于心中的不安。元湛步入花房，将粥搁在桌案上，来到卿尘身侧。他正思忖着该如何开口，卿尘先一步开口道：“你看这花枝，枯叶不剪，便没有新叶生长的地方，人生也一样，旧伤不虞，总觉如鲠在喉，旧岁不除，便无法成长。想要欣欣向荣，便要忍痛割舍。”
元湛将花剪从她手中抽出放在一边，握住她的手，卿尘抬头，两人对视一会，然后，他小心拥住她，小心地不敢使力，生怕这一切还是在梦中。
“不会痛的，有我在呢，所有的痛都扔给我，让我来承受。你只要允许我爱你，好吗？”
等了好久，元湛害怕地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，就在他失望地要闭上眼时，等来卿尘在他怀里微微点头。
这一刻，所有繁花盛放在他心头，回望孤寡清欢的来时路，瞬间觉得，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，老天把最好的留给了他，他紧紧抱住怀中人，眼眶湿润、眼睛发胀，激动地颤了音：“卿尘~谢谢你！”
卿尘感受到他胸腔震动，稍稍挣脱，抬头看他，发现他已泪流满面。卿尘一脸无奈宠溺，双手抚上他面颊，踮起脚尖吻他双眼，吻去他的泪水。
“傻瓜，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么。”
“只是未到情深处阿。”在爱的人面前，才会暴露最脆弱的一面啊。
两人相视，“噗嗤”一笑。
 “你害我昨夜一夜没睡好，你要补偿我。”
“怎么补偿，灌你喝酒是我不对，可是……”
“嗯？所以说，你昨晚故意的？装醉？”
卿尘脸涨红，害羞低头：“哪有，我只是知道面对之人是你，才放下心防的嘛~”元湛封住她的唇，闭上眼，细细品尝着他日思夜想的美味。
一缕阳光，从厚厚的云层间洒落下来，一室明媚。
确定心意的两人腻歪在一起用早饭。
“卿尘，有件事，我想跟你商量一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关于你的身份。”
“嗯，怎么？”
“你的巫女身份，目前只有巫族、我、四哥、十一、朵霞知晓，如今局势紧张，天都人人自危，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，恐怕很难在天都立足，也不便你寻找师傅。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要给我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？我怎么觉得你一早就盘算好了呢？”卿尘一手托腮，直视元湛。
“嘿嘿，事关你的安全，我怎会懈怠。那夜九弟错认你，我就留意了，凤相那边确认过，只要他认定你是他失踪多年的二女儿，又有谁会质疑。现在，只要你点头。”
“元湛，辛苦你了，为我做了那么多。”
“傻丫头，只要你好，对我便是最好的。”
卿尘认亲的事有了元湛的精心安排进行得相当顺利，他和凤相私底下做了什么样的交易，卿尘没有多问，相信以他的智计自然不会让自己吃亏。
凤相认回了二女儿，在天都也算大事一桩，魏帝那里自然需要去拜见一趟。
卿尘跨入一道道熟悉的宫门，呼吸着皇宫大院内腐朽浑浊的空气，回忆顿时扑面而来，一场场血腥和杀戮，仿佛就在眼前上演，她握紧双拳，心中暗暗发誓：我绝不会让这一切再次发生！只是，元湛，这一世，我的选择会是对的么？
一踏入皇宫，卿尘就开始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，凤相见她落后许多，出声提醒，打断了她的臆想，她收敛心神，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该勇敢无畏，卿尘，不要害怕，选择爱他，就要信任他，从前的你，今后的你，都不会变！
踏入致远殿，远远地望见元安，卿尘的心还是免不了震动，即使所有人都变了，皇帝还是皇帝，阴鸷冷酷，猜疑心重，他看似懒洋洋地倚靠在那，实则暗暗注视着，阴冷的目光锁住你，让人不寒而栗。卿尘跟随凤相叩拜，凤相将认女经过简单说了。
“跟鸾飞确有五六分相似，凤相好福气啊，生的女儿个个倾国倾城呐。”
“皇上过誉了。”
“这样吧，朕准你和鸾飞在家休息几日，好好享受一下亲人重聚的天伦之乐，没什么大事就不用上朝了。”
“老臣叩谢皇恩！”
皇帝虽没有对卿尘问询，但卿尘知道，他那如毒蛇般阴湿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游移、探究，老谋深算一如既往。
这一世，注定仍要与你不死不休么？
认了父亲，有了家，自然不能再住湛王府，卿尘回王府收拾细软，其实她孑然一身来到天都，也没啥好收拾的，只不过某人舍不得她、怕她缺了这少了那，硬是将她平时用惯的物件都收拾妥了，嘱咐李麟一并送去凤府，一边还絮絮叨叨地叮咛着。
 “凤府不比我这，要注意的地方很多。凤相老奸巨猾，虽说与我达成交易，但毕竟你的真实身份他并不知，你要小心露出破绽。还有一点很重要，元溟时不时地要去凤府祭拜纤舞，碰到他，尽量避开便是，不要过多纠缠，还有……”
卿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：“还有，还有，阿湛，你这是要嫁女儿呢？”
“卿尘，不开玩笑，我将你完完整整地送过去，是要他将你完好如初地嫁过来。”
“嫁过来？谁答应你了？”
“怎么，你不答应？”
“我……”卿尘避开他的目光:“阿湛，师傅未曾寻到，巫族之冤未白，我，没想过这么远。”
“我明白，不急，我们从长计议，总之，你是我的，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。”